二十多年前,比现在瘦一半的高晓松,放着清华才子不当,退学组了个乐队,用音乐纪录下那一整个白衣飘飘的年代。二十多年后,身兼五个选秀节目评委的他忙着到处飞,为生活他忍受炒作,也不在乎被消费。
这次专访高晓松,其终于回到音乐人,他的“此间的少年”作品音乐会将于9月7日带领上海歌迷找回一场集体回忆,而高晓松自己面对这些年的蜕变,喷涌而出的回忆也令他有年华逝去、不复少年的感慨。
为组乐队退学家里蹲
记者:歌迷觉得你的音乐会是一场集体回忆,你自己内心有这个怀旧情结么?
高晓松:我当然也会有,可是我怀旧不听自己的歌,我是听罗大佑、崔健长大的,罗大佑对我的影响更深,因为我比较文艺。我的情怀就是2000年罗大佑第一次来上海开演唱会,我提前一小时就站在体育场门口,心想得遇见多少个几十年不见的朋友——有一哥们当时把罗大佑的歌词全抄在宿舍墙上,果然看见他风风火火来了。我觉得特别有意思,后来一代人可能是听我的歌成长的。
记者:很多人在你的音乐会上痛哭?
高晓松:当年我也哭,去听罗大佑第一首的第一句就不行了,开场《爱的箴言》没开灯,结果钢琴下去那句“我将真心付给了你”,直接就满城泪雨横飞,我、老狼(微博)等全部都哭得跟鬼似的。所以我这次上海音乐会也调整,北京的时候开场就是《青春无悔》,从开场哭到结尾大家体力上肯定受不了,所以现在把它放到后面,先唱新歌,再慢慢往回唱。
记者:你是清华才子,家里书香门第,当初怎么会去组乐队?
高晓松:我当初保送浙大高兴极了,那里山清水秀,美女如云,结果被家人发现,被告知“明天早上到书房谈一谈”。父母给我两种选择,要么选择自己打工上大学,养活自己,要么就按照他们安排上清华。这根本就是伪民主,我怎么养自己啊,那时不像现在能自己街头卖艺、打工去,于是就听话去了清华,去了无线电子系,系主任是我舅舅,只要一堂课没上,全家都知道了。可不喜欢的事情就干不了,后来就自己组乐队去了。我们家说退学的话,每个月交100元住宿伙食费,后来我说要考研,于是这100元也赖了。
记者:组乐队就遇上老狼了吗?
高晓松:一开始没老狼,主唱老是唱不好,我到处找主唱,然后就通过写《那天》的才女认识了老狼,她跟老狼的老婆是朋友,“狼嫂”也是个文艺青年,常写写诗。有段时间,我们曾经有过分歧,老狼认为摇滚是很高级的,我认为每种音乐都有好的和垃圾的。那时候大家都喜欢撕心裂肺地唱摇滚,我写的《同桌的你》都不敢拿出来唱。老狼声音特别高,比崔健还高,就在那儿喊。等到排练都结束了,大家喊够了才偷偷拿着木吉他,唱一首温柔的歌。
做评委学会忍耐
记者:你现在却忙着当评委到处飞。
高晓松:我现在有五档节目,《声动亚洲》、《天籁之声》、《向上吧少年》、《大地飞歌》、《我是传奇》。要不怎么办,音乐没版税,我要挣钱养家吧。我也问过电视台为什么明知我在别台有节目还请我?人家说:你靠谱啊!你虽然不是我们台独家的武器,但是你往那儿一坐,基本就不会把这事情搞得业余了。这话我听了特别高兴。其实《中国好声音》也邀请我,但我没去,它来太晚。对我来说无所谓,反正哪个选秀出来的苗子都会签。做评委无非是赚钱,没什么真知灼见就没必要非在一个收视率高的节目讲给大家听,我那一套大家都听过了。
记者:现在的选秀的节目对乐坛有没有贡献?很多艺人红了一下就没有声音了。
高晓松:当然有巨大贡献,我现在已经签了一个周子言,她是《我是传奇》的选手,我们可能会签10个,因为今年是选秀大年,基本一网全捞起,再下一次又要等五六年。没声音的那都是小年的选手,都拔苗助长了,艺人特别像树而不像鱼,果实必须长好几年。像2007年那种大年,李宇春、周笔畅(微博)、张靓颖(微博)现在依旧在第一线,其实这不是行业原因,任何一个行业都不可能把鸡肋做成大餐,而今年出来的人肯定会持续很多年。
记者:这次是和孙楠(微博)有争起来吗?
高晓松:没有,那是炒作,我们有什么好争的?我们是江湖人士,也就忍,反正我收了钱,那你就消费我吧。(换成以前你不会忍吧?)那时候刚来这江湖嘛,觉得自己可了不起了,你现在慢慢觉得这不是江湖养活了你吗,也得和大家有默契。除非特别过分的炒作,我会写条微博澄清,比方说我从没说过《最炫民族风》是垃圾,我也从没说过观众是弱智,这炒作就过分了。当然我也不会诉诸法律,写条微博就完了。每个人都是同样的,成长到40岁,以前想站着挣钱,现在弯弯腰吧。
记者:很多人说没想到像你这么理想主义的人现在那么实在。
高晓松:我也确实没想到,可我真不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,我是一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。青年时代也不是理想主义的人,我很随和,连拍电影也随便让人剪,不像陆川(微博)躺在剪辑室门口,说你们要剪就从我身上踩过去。我是特别相信别人的人。